快樂的痛．第一章

＊本文為耽美(BL)小說，如反感者請勿點入

快樂的痛(一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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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愛遺留在哪裡？

我的愛，就遺留在天邊一隅，那遙遠的星際間。

遙遠得……無法觸及。

我們，已經無法回到從前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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怵然睜眼，映入眼簾的是那片熟悉的天花板。

低頭看著床邊的鬧鐘，現在是早上六時半。

耳邊傳來一室不自然的寧靜，令我睡意全消。略為整頓一下腦海中紊亂的思潮，我徐徐步出溫暖的被窩。緩步到陰霾的窗前，撥開緊閉的窗簾，讓暗淡的晨光照進這空洞的房間。

空洞，是因為我的心異常沉重。

閉上眼，思潮回溯到剛才不真實的幻像－－我又夢到他的臉了。

再前進一步，又回到當天溫馨的情景：想起他的一顰一笑，想起他久違的聲音，想起他的喜好，想起他不經意的小動作…

刺眼的紅光輕輕拍打我的眼臉，我瞇起雙眼，凝視那顆冉冉昇起的旭日。

只要一想到他，回憶就潮水般向我湧來，把我淹沒，令我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。

『已經過了多久？為何我仍舊忘不了他？』

因為我一直都不願意承認他已消失，尤其如陽光的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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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午時分，和煦的陽光灑進來，暖和了透明的屋子。

我換上一身清爽的白衣，配上一束剛從花店領來的白玫瑰拿在手上。

鼻腔間傳來玫瑰淡淡幽香，令人精神為之一振。

純真、高貴、優雅、純潔……如那名陽光的男孩的個性一樣，純粹而不帶一點雜質。

但也純情得令人心酸。

我憐惜地撫摸花瓣，動作輕柔得宛如觸碰玻璃製的玫瑰。深怕一用力，就會把那脆弱的生命捏碎。

悲傷倏地襲來，眼前漸成一片模糊，溫熱斗大的淚珠自我眼眶落下，滑落在冷酷無情的地面。

胡亂地擦過淚痕，我跳進一輛計程車，緩緩吐出目的地的名字，車子就絕塵而去。

車子在空中奔馳，然而我無法釋懷。反之，懷著沈甸甸的心情，我的思緒也隨之而起舞。

『待會見到他，我要開口說些什麼？』

然而，世上所有責罵的話我早就罵過了。

『他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？』

他一定會記得，因為他從來都不敢忘記。

那個對我們來說，同時無法忘懷，一直縈繞至今的夢魘。

未幾，車子倏地停下來。

我步出車外，凝視那片熟悉的漆黑的冰窖，我的目的地：男子監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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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跟鞋的腳步聲在寬闊無垠的監獄通道產生迴響，一遍又一遍地訴說著主人的悲傷與憤怒。

即使早已熟悉這條黑暗通道，內心仍有一抹揮之不去的鬱悶。

我恐懼那份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漠。

然而，這兒卻居住了我一個熟悉的朋友，熟悉到令人心碎的地步。

推開厚重的鐵柵，我步進那片不屬於我的空氣中。看到了，他正等待我。

「嗨，我來了。近來還好嗎？」我拽著高跟鞋來到座位坐下，半猶豫地提起話筒，我凝重地問眼前的男人。

雖然他跟我同年，可是監獄的歲月在他瘦黑的臉上刻下一道道憔悴和蒼老的痕跡。他現在的模樣，起碼比我還要老上好十幾年。

他學著我的樣子，伸出瘦削的手掌提起話筒，沒有血色的唇良久才開啟：「…還好。」

把他的舉動看在眼內，我瞇起雙眼，殘忍的念頭隨即湧上腦門。

「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？」我刻意加重了語氣。

他頓了頓，表情似是恍然大悟，又似是一副懺悔的樣子。在那忽明忽暗的臉上，我隱約看到他的內心正在抽搐。

「…大概知道。」半晌，我才從他顫抖的嘴唇聽到答案。

我聽出了，他平穩的語氣中暗藏著洶湧的激動。而我，是故意的。

嘴角隨即勾起一抹輕微的弧度，冷傲得令人心寒。

「很好，你沒忘記。」揚著微笑，我滿意地點了點頭。

「我從來都不敢忘記。」他不悅地皺眉，似在譏笑我臉上的笑意：「翁媚，我知道妳一直都恨我。」

我即時斂起笑容，一本正經地看著他。

氣氛霎時冰到最高點。

這番話勾起了我在腦海中忽浮忽沉的記憶中，最不堪回首的部分，同時也是最令我心碎的記憶。

他竟然有臉提起！

「…你知道我今天來的目的嗎？」我按捺著怒氣，冷靜地反問他。

「是來懲罰我嗎？」他沒有逃避我的眼睛，逐字清晰地回答。

柳眉緊蹙，微咬貝齒，恨意一時無法宣洩，我詫異竟然被他料中心事。

「…沒錯。」認栽就認了吧，反正我的目的本來就是這個。

縱使世上可以用來罵人的說話早已用盡，我依然期望有朝一天可以用我的說話親自傷害他。因為他的罪，是任萬句謾罵都無法彌補的。

然而，多年來，任我說什麼話，他依然聞風不動。

為什麼他可以如此冷靜？

「…想罵的話，儘管來吧。我不會反駁。」他早有預備的閉上雙眼，揚起臉，攤開雙臂，一副任人魚肉的模樣。

看到他那副準備受死的樣子，心裡就有火。

罪人理應受罰的。但我渴望看到的，不是他甘心受罰的樣子，而是他痛苦的樣子！

我恨他可以如此冷靜！冷靜得……將過去的一切都否決了。

微咬牙，我用力地拍打桌面，怒喝著：「為什麼？為什麼你可以處之泰然？！難道你都沒反省過？」

要是我倆之間沒有一層玻璃阻隔著，我大概會忍不住一耳光打過去。讓他感受我多年累積的怒意，明暸他做的事有多錯誤。

只因我對他的恨意，比天更高，比海更深。

可是，我要的絕不止這樣！剝奪他的自由，根本不夠他彌補！現在，可以安撫我的，只有目睹他的死亡。除此之外，沒有，什麼都沒有。

可是，他不會那麼早死的。

「妳來吧，我甘願受罰。」他沒有睜開眼，仍然是那副豁出去的樣子。

我迷惘了。現在才懂得懺悔，太遲了。為何當時不制止？如果他改變主意，就沒有現在的光景。

可惜，時光沒可能倒流。已逝去的，早就不再復返。

一切都沒有改變。變的，只有這個男人的容貌，和我對他愈來愈濃的恨意。

因為我跟他仍然活著。

思憶一下子入侵腦海，內心霎時被哀痛填滿。眼淚再次奪眶而出，溫熱了我冰冷的唇。我的心正在抽痛，往日的回憶，正一點一滴地流逝。

「這麼多年來，我最討厭就是看到你這副嘴臉！我不明白，我真不明白，為何他會愛上如此不堪的你！」我指著他，遏盡全力去辱罵。如果可以，我希望我的話語可以化成一把把利刀，撕破他那張臉。

我再也不願意，面對他的容貌。我去見他，是因為我不想忘記恨他的感覺。然而，當我每次對上，「他」的容貌就會浮現在我腦海中。因為「他」跟他，同為一體，無法分離。

可悲的牽絆。

「…我知道我配不上他。」他睜開雙眼，映在我眼眸的是他悔恨的目光，悲傷地抽搐著。

「可是，他卻選擇了你，而你也接受了。」我殘酷地提醒他，那個沉痛得我不想承認的事實。

明知配不上，為何要跟他在一起？那不是騙局會是什麼？

倘若我可以再次作出選擇，我一定會阻止他們相愛。只怕，一切都已經太遲了。

「…我對不起他。」他眼內的悔意更深、更重，沉重得他垂下頭，等待我的審判。

「你以為一句『對不起』就可以彌補一切嗎？！」我激動地大叫起來，撲向玻璃瘋狂似的拍打，旁邊的警察見狀忙將我拉到原位。

想當初「他」經歷了多少困難，就只為了跟他一起？然而，「他」的努力不止得不到他的憐惜，更……被他一句「對不起」就抵消得一乾二淨。不公平，這對「他」根本不公平！

他一直保持沉默，把我幾近瘋狂的反應看進眼內。似乎，他已看穿我的恨了。

「儘管罵吧。把妳的不安，把妳的悲傷都傾注到我身上。」他垂下眼臉，黯然地苦笑著。

可是他的笑容，在我眼內看來很礙眼，如同白衣上的污點一樣不堪入目。

「別在我面前裝偉大！你以為這樣做我會感激你嗎？！」顧不得自已的儀容，我潑婦似的大罵。

「我不期望妳會原諒，」他沒有睜開眼，語氣卻是無比的堅定：「因為連我自已都無法原諒我自已。」

我腦內嗡嗡作響，向後狼瘡幾步，震驚地扶持著心臟，連呼吸都變得急速。

他無法原諒自已？

笑話。這世上沒有人會原諒他。他不配被人寬恕，因為他罪無可恕。

一直以來，他確實有愛過「他」嗎？還是他只在玩弄「他」的感情？如果他真的愛過「他」，他會如此堅強地站在我面前？

這是謊言，絕對是謊言。事到如今，他仍然妄想可以欺騙大家嗎？沒有人會相信的，沒有。

「如果你會消失就好了。」

忿恨地咬著下唇，我揚一揚腦後的秀髮，完美地轉過身，頭也不回地離開這片侷促的氣氛。

此刻，滿心的陰霾壓住我的胸口，步在黑暗的通道，首次覺得它好像沒有盡頭。

如同他的臉孔，一樣令人煩躁，一樣令人不安。

當我步出監獄，我忍不住回首再看一遍那片囚禁著他的鐵籠，首次覺得自已同樣老了好幾歲。

是他害的，都是他的錯。

我的心冷下來了，只有懷中的那束不知愁苦的白玫瑰兀自釋出芬芳。如同經常浮現，他那抹無辜的笑容，不停地安慰我。

可是，都已成過去了。

抬頭仰望寬闊無垠的藍天，祈望我的愁思可以隨風而逝。然後，不行。

凝望著那片憂鬱的灰藍，思緒也隨著風飄到五年前的「那天」……我倆邂逅的地點。

那個沒有明天的日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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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的敘述手法有點特別，希望大家明白我在說什麼！

我又不知好歹去開新坑了…=_=|||
總之，哪篇有靈感我就打…希望兩篇都別斷就好～

<<快樂的痛>>比<<火花>>還要短一些，節奏比較明快…
不過故事的本質卻迥然不同呢…

請注意，本文可能不按常理去寫！(狂汗)
下面打得一塌糊塗…orz|||